尿 闭
有人说中医过去没有导尿法，这种说法不确。据说以前小太监做完手术后小便困难就有用麦秆导尿的方法。当然导尿法西医方面是比较先进的，但中医之治尿闭，有中医之法，有时且能治本是其优势，试举几例以说明之。
20世纪30年代，我的堂侄当时才10岁，因患尿闭，先父为之诊治，认为系下焦虚寒所致。用肉桂心五分焗服而解决问题。当时惯用正安桂（即越南产之肉桂）去粗皮后，用手指甲一掐便油光发亮。现在多用国产之肉桂，疗效难及安桂矣。
20世纪60年代，157医院曾邀我会诊一患者，当时西医诊断为“脊髓空洞症”，患者排尿困难，尿量很少，我认为此为肾气不足，初用大量黄芪行气利尿未效，后来改用济生肾气丸汤剂服用五六剂后逐渐好转而出院。
另有一青年军人患尿闭，每天靠导尿解决，会诊时见其脉缓，苔白如霜，辨证为水湿内停，肾不化气，故用五苓散治之，服一剂后不用导尿，而自行排尿了，病者自述服药约2小时后自行小解，先排出一些气，接着便有尿液排出，继服3剂便痊愈出院。这个病例舌白如霜给我的印象很深，过去舌诊的文献很少提到这个问题，我认为此系水湿内停之故。后来我又诊治一患者，是海军医院请我会诊的，病者因患眩晕症屡治不效，我用除痰湿的办法治疗亦不见效，后来细为诊察发现其苔白如霜，始忆起上一病例苔亦如此，即改用五苓散治疗，10剂而瘥。
还有一个例子，一位中央首长，曾患尿潴留，西医会诊主张导尿，但首长夫人不同意，恐长期导尿会引起后遗症，于是请按摩专家杜自明大夫按摩治疗，专家们对此持怀疑态度，姑且同意一试，杜大夫为首长按摩，当手法行将结束时，叫助手拿来一壶水，在离患者不远的地方把壶里的水斟入一个金属的盆里，发出潺潺声响，手法完毕，病者小便自行而解，不用导尿，这是一个很出色的例子。除了按摩手法起作用之外，心理诱导更是高明之处，心理疗法渗透于中医学各分科之中，这是一个例子。
当然，尿闭在许多情况下是由于慢性肾炎所引起，不仅是尿潴留，多为肾功能衰竭所致。有人讲自从西医有了“速尿”以后，中医的利尿方剂就已经落伍了。真是这样吗？20世纪70年代，我在广州军区总医院会诊一水肿女患者，约40岁，这位患者肿得出奇，身体几乎胀成一个啤酒桶般，患者已经几个月不能卧床，而特制了一张有活孔的座椅，吃、睡、拉都在这张椅子上，带此椅来住院。医院连用速尿（呋塞米），但始终尿量只有200～300ml。后请我会诊，我开了真武汤原方，不增不减茯苓改用茯苓皮，第二天尿量便增加到600～700ml，以后守方加减，服了半月左右，水肿一天天消退，再也不用生活在那张特制的椅子上了。出院前再会诊一次，见面时竟认不出她来，身体肥瘦已判若两人。
20世纪80年代，我曾会诊省农垦医院一慢性肾炎的患者，约50岁，滴尿不通已达三四个月，全靠人工肾维持生命，患者不见浮肿反而消瘦，面色黧黑无华，唇暗，舌淡胖嫩、苔白润，脉沉细。我认为肾气亏虚，肾阳不振，用真武汤加肉桂、丹参，黄芪重用30g，连服一周后便有尿液排出，从20～30ml开始慢慢增至60～70ml，在继续人工肾治疗的基础上，先后治疗约一月后，每天约有200～300ml尿排出。后来因患者出现高血压，用真武汤加减未能降压便中断了治疗。本例患者西医诊断两肾已经萎缩，由此可见如果对这些慢性肾功能衰竭晚期的患者，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估计可以增加一线生机。至于慢性肾衰竭尿毒症的治疗在我早年的文章中已有介绍，不赘。
